黑丶景琰

他的声音比水还要干净。

【靖苏】 # 算情丶四时歌 # (01 迟日江山丽)

又名:

#萧景琰第一视角#    #甜时齁死人虐时想杀人#     #江山为注换你回顾#      #分分合合大局向#    #失眠者睡前读物#  

ooc ooc ooc ooc ooc 千山万水总是情,给点推赞行不行  ooc ooc ooc ooc ooc ooc ooc



“殿下!太子殿下!用膳了!”

“好。”

 

放下手上的折子,竟一晃神又到了时辰,长信殿中一日比一日繁忙,我时常忘却时间,眨眼间冬去春来,春寒料峭倒还是冷的。曾以为我大梁一如铁桶,如今才知道,这不过是痴人说梦。

小殊说朝廷官员腐化,政治风气越来越差,若非大梁有厚家底,早有亡国之虞,细细想想并无夸大。

自我受封太子,常觉得这一年多就像做了一场梦,否则怎么转眼间,我便从一个从不受宠的亲王,变成了监国的储君。父皇近日常召我入殿同我讲些帝王心术,不免有些感慨,这四十年大梁稳定,其实也多为父皇之功。

 

父皇与我说,三十七年前,大渝、北燕、北周结成联盟欲共犯大梁、裂土而分,言阙手持栉节,辩战群臣,使合围土崩瓦解。

那时他刚刚登基,周围列强就环伺出击,而大梁也岌岌可危,从先皇手里传下来的国力远非雄厚稳定可言。

父皇总与我说,为君之道只在制衡两字。他已然有些老态,面目和善竟让我有些恍惚,昨日与我说着话,酣酣入睡,我静坐于旁看了半响,父皇梦中呓语:“景禹……乐瑶……你为何……这般冷傲倔强……你为什么不愿低头认错……景桓……你心里真的不曾有过我这个父皇?”

 

我看着这个大梁天子,人人惧怕的梁帝。这个曾让我爱之恨之,敬之远之的父亲。他终究抵不过时间的刀刻斧凿,变成一个不堪一击的老者。

是否有一日,我会似他这般,只敢在梦中吐露心酸。

脑海里又浮现起祁王兄。

那挺拔的姿态,那清俊的面庞,那抹冷傲倔强的表情,和那双如同燃烧着雄雄火焰般的激烈的眼睛。

“景琰,整肃朝纲,激浊扬清乃我毕生心愿。”

 

 

祁王兄。

自小,他就是我敬仰的对象,是我尊崇敬爱的皇长兄,是大梁的骄傲,而如今……却是我与父皇之间一道深深的裂缝。

父皇亲手杀了他,用一杯毒酒,为所谓谋逆。赤焰旧案,我势必要翻,哪怕做了乱臣贼子,哪怕眼前所拥有的都付之一炬。

 

祁王兄。

景琰知晓你的心愿,可谁又知晓我的心愿。

我萧景琰。

自十岁起。

为官定国安邦,披甲纵马沙场,即使哪一日,真的马革裹尸为国埋骨,也不枉这一腔男儿热血。

这白骨堆就得王座,我便是看上一眼,都觉得恶心。

争权夺位我做不了,也不情愿。

可笑人算不如天算。

 

曾几何时战甲轻束,红衣猎猎,眉梢眼角都分明带着盈盈笑意。

谁人知晓那个爱笑的萧景琰死在了他的二十一岁。

每逢对镜自照,我看着那个言笑晏晏的自己变成眼神冷峻无波的靖王时,总觉一场心如死灰的无声凌迟。

已没有七珠誉王,更没有景宣太子。

如今这金陵城中,竟唯有我离这万人之上只差遥遥一步。

 

今日的天,真冷啊。

直冻的人冷到了心里去,饭菜不消片刻都若被凉水浸过,味同爵蜡。

 

 

“殿下,您多少再用一些?奴婢端下去热一热?”

“不必,今日天气大寒,让人往苏宅多送些上好的炭火。”

“殿下,今早您已吩咐过了。”

“哦。”

 

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。

小殊一如往日固执,仍要我唤他苏先生。许是这一年多惯了。

我也熟络了这个称呼,小殊两个字,每唤出一次心就没来由的狂热,冷汗交替。细思昨夜,唯有我们二人之时,他终是开口唤了我一声“景琰”。有一瞬间。

我有一个疯狂的念头。

仿佛回到了十年前。

 

我问他:“……就算我听你的,不去争林殊这个身份,难道你在我面前,还一直是梅长苏吗?”

他只是说:“林殊已经死了。我已经做了十三年的梅长苏,早就习惯了。就让当年的林殊,永远保持大家记忆中的样子,不也挺好吗?”

 

 

我心里的那根游丝。

牵挂十三年的游丝。

被他如此轻易的掐断。

我想大声告诉他,我想拉着他的手,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:“也许有一日靖王会成为一个名垂千古的优秀君主。 

也许有一日靖王会有身边不乏贤辰良佐,肱骨之臣。

也许有一日靖王会有皇后,会有很多妃子,会有很多吵吵闹闹的孩子。

但萧景琰不能没有林殊。

苏先生,你明白吗?”

 

我想说:“那年,你白衣似雪,我红衣烈焰,如今,你一介白衣,我正红朝服。

其实从来不曾变过。

有一句话,我始终不敢问。

若有一日萧景琰为帝,林殊归不得朝堂,那梅长苏呢?丞相也好,亲王也好,哪怕只是做个名士,挂上些许与我有关的名头也好,我想看着你,你不能走。”

可我说不出口,我不忍心为难他,他思虑太多,性子太拗,我往前走一步,他便退后两步。

 

我只能沉声道:“自今日起,先生与我,如同一人。”

他看着我,微微笑着。

一如寒梅初绽,美的如梦如幻。

他说:“殿下不愿做的,便都由我来做,我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人,殿下只要保持着这颗赤子之心便是了。”

 

林殊,梅长苏,苏哲。

我早该发现的,他们本就是一个人。

这茫茫人海,除他以外,还能有谁,千里奔袭,为我披荆斩棘,任我冷嘲热讽,依旧不离不弃?

奈何我发现的太晚,未在再次相逢时,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和灿烂的笑脸。

 

其实我不愿他这样,也无需他如此,我首先是一个男人,其次才是一名皇子,他从不是区区谋士,若我当真不愿做的,己所不欲勿施于人,如若非要周旋掠,夺本就该由我亲力亲为,可我无法拒绝,他总能轻而易举的说出这样让人震撼又心疼的句子。

常言人生如棋,倘若我的眼睛能说话,他或许就能听见我内心的声音:“这一局棋,我愿为子,你举手起落,我自当生死相依。 ”

 

“你下去吧。”屏退左右,重新拿起一本奏折,却再也看不进去。

我总是如此想他。

打从前就是。

只不过往日不敢想。

想一时,就痛一时。

眼下却敢想了,一遍一遍,一次一次。

想的魂牵梦绕,想的食不知味。

可这思念虽然有些许苦涩,确实暖的,直暖到人心里去。

 

因我知道。

我所思所想的这个人,就在这座皇城外。

和我在同一片天空底下。

好生生的活着。

还会笑,还会生气,还能和我说会儿话。

再不是,只能活在我心里。

 

 

人这一生,能爱上几人? 
又能被几人所爱? 
或许这世上所有的感情,都来的莫名其妙,玄之又玄。 

这么想着,又忆起柳氏,我的太子妃,中书令柳澄的孙女,名曰素雪,她小我十五岁,眼下不过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,我娶她在前,知晓真相在后,皇室联姻木已成舟,昨夜她思我尚未用膳,前来看我。我那时刚从秘道归来,满心满脑子都是小殊,都是曾经他为我忍辱负重和我冷眼相待的场景。


得知真相以来,我内心没有一刻不是痛苦的,权谋,猜忌,误杀,残害,折磨,屈辱,冤魂,仇恨……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可怕,隐约知道小殊受过的那些苦,我恨不得让他一剑杀了我,我一心为他复仇,他最大的仇人,竟是姓萧的,他全心待我,我却连娇妻都娶了。

隐忍已成习惯,可我已不在军中,不能策马奔腾,不能剑指长空,我摸不着带着寒意的兵刃,自觉身如囚笼。

我不能怪她,她又何其无辜,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,枉费似水年华。

 

 

我问她:“自你过门以来,本宫从未厚待与你,你恨不恨我?”

柳素雪轻启朱唇,略略羞怯道:“素雪八岁时,一日曾于马车之上,偶然瞥见殿下独自一人,站在已查封了的林府门口,可那时素雪并不知您就是靖王殿下。

前年年尾,素雪在镇山寺遇险,殿下救我于危难中。自那时起,我便……此生,不悔,无怨。

殿下是素雪心中最好的人,与旁人都不同。”

她顿了顿又道:“素雪知道,殿下难忘与林家公子手足情深,一心要为故友昭雪,立志将来要当个福泽万民的储君,素雪自知,殿下从来都不会只属于我一人。”

 

这世道的女子向来不过如衣饰,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,更何况我还是堂堂太子,不过是心里有个人,倘若换了旁人大概绝不会生出我这般滔天的愧意,可我自幼受教于母亲,对女子不免看重一些,她与母亲像极了,眉眼弯弯的笑意,温柔而甜美。

 

我那时自嘲似的笑了笑,伸手取下太子发冠,身上无端端满是寒意,头发披散毫无礼教,席地坐在铜柱边的小阶上,面上依然一片静默,我望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,轻声道:“太子妃说笑了,其实并非你所想的那样,本宫不过是这世间最愚钝的无能之辈,徒有几分坚持。

 

当我奉旨出使东海离开京城时,祁王兄还是天下景仰的贤王,林帅还是功勋卓著的忠良,赤焰军还是匡护大梁北境的雄师,可当我回来的时候,却被告知他们成了逆子、叛臣、罪人,死的死,亡的亡,除了乱坟与灵牌,我甚至连尸体也没有看到一具,可我什么都做不了。

我人微言轻,看着血染长街却只能沉默不语。

手足情深?这十来年,我都为小殊做过些什么?什么都没有。

倘若当日葬身梅岭的是我,小殊定不会如我这样,只会隐忍不发,靠醉卧沙场,生死游离来阻止故人入梦,浑浑噩噩的活着。”

 

 

是吧,是啊!

说便说了,说完这满腹的心里话。

 

我看着手上的金冠,奢华繁复雕龙镶珠,好似有千斤重,继而又道:“若不是有了苏先生,有了霓凰郡主,蒙大统领等人相助,我萧景琰年过三十还不过是个郡王。

太子妃娘娘。

这东宫坐着的不过是个冥顽不化的傻子,便是如今,踏着许多人的尸身登上太子之位,他的心里,其实半点也不愿意。天底下,竟有这般不识好歹之人,是不是可笑之极?是不是?是……不是?”

 

 

这些话。

母亲不可说。

小殊不可说。

谁人皆不可。

我竟对着一个小姑娘,言无不尽?委实可笑。

 

 

谁知,我笑了,她却突然垂泪,她缓步走至我面前,蹲下坚定的与我说:“素雪知你心中苦痛,素雪会一直陪着殿下的。”语气像在哄一个跌倒哭闹的稚子。

一直?我萧景琰何德何能?

倘若我二十年前有此一幕,或许触动不已,可我已然老了,她却还是个孩子,多情本就是一种残忍,好在我从不多情。

“你回去吧,本宫什么都不曾说过。”

“妾身知道了。”

 

 

又是一阵寒风袭来,怕是要下雪了,明明已是春日。

不知道小殊现在在做什么?可会觉得冷,觉得难过吗?

怪我之前误会了他,又不听劝告,累他雪中受寒,旧疾频发,又入了悬镜司,受了数日煎熬,现下忆起当日情景真是悔不当初。

那日鹅毛大雪,他拖着病弱之身追出来阻我,字字泣血,我却充耳不闻。

那时……我只当他是个寻常谋士,言辞狠绝,如今想起来,真是……

 

雪啊。

你莫要来了。

他怕冷,他冷了我却不能抱着。

这未免太让人难过。

  

小殊的身子不大好,受不得半点风寒,他说已经写信与蔺晨,请人入金陵,蔺晨医术举世无双,这个冬日自然不成问题。

他说起蔺晨,双眼灿然,此间信任一目了然,我的心里竟头一次妒火丛生……原来我竟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……

合上奏折,看着跃动的烛火,不禁喟叹了一句:“蔺晨……你若只是医者,我萧景琰敬你谢你,你若敢生非分之念,我必要你,有来无回。”



另:【琅琊榜】 # 算情丶四时歌 # 系列 (目录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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