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丶景琰

他的声音比水还要干净。

【靖苏】 # 算情丶四时歌 # (19 不知是智也)

又名:

#萧景琰第一视角#    #甜时齁死人虐时想杀人#     #江山为注换你回顾#      #分分合合大局向#    #失眠者睡前读物#  


八月下旬,总是风雨频发。

我已经不记得这几日下了几场雨。

 

元祐八月二十四日。

宜嫁娶,纳彩,订盟,祭祀。

忌开市,开仓,安门,安葬。

还有六日。

七十二个时辰。

 

习惯性将手中纸条放入桌上的木匣,耳边竟无雨声了,抬眼扫了扫窗外的景色,天已放晴,日光偏暖,映的庭里的树都有了几分明黄的秋意。

 

明明只是看景,眼前都能浮现出梅长苏的模样,心里便开始有声音叫嚣起来,好想这个人啊,想念他的眉眼,声音,温度和味道,即便昨日才刚刚见过,可就是想他的紧。

等了结了这些恩怨,我一定要带他去一个地方,只有我和他的地方,静悄悄的呆上好几日,别的什么都不做,只想把他搂在怀里,两个人在塌上睡个舒舒坦坦,让我无论何时醒来,都能瞧见这个人。

 

有时会禁不住想,怎么能如此爱恋一个人,眷恋的不再像我,热情似火,点滴也压抑不住,但又明白,或许我本就是如此,只不过这些年等不回他,便将世人都冷待了。

 

很久不曾从密道前去看梅长苏,如今都是堂堂正正,倒有些怀念从前了,这样想着打开了密室的门,一步一步向他靠近。忆起昔日的情景,有些想笑,笑自己初时不知他身份,高傲冷漠的德行,若是一早就知道他是谁,我恐怕是舍不得的,只会和如今一样,仔仔细细的待他,几近奉若神明了。

 

我来的匆忙,未曾派人前去知会,便干脆一路潜行,静悄悄入了梅长苏的屋子,来的凑巧,正瞧见他在塌上熟睡,头发两边自鬓角往后,各梳了整整齐齐的一缕,余下的才轻轻的铺开,更衬的一张脸如玉一般。这样瞧着便是在睡梦中,他也仍保有几分端方,从来未曾显过轻浮之态。

 

梅长苏的眉头微微蹙起,应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,他一袭青色的内裳,只一根细细的腰带扎在中央,身下压着素色锦被的一角,我只瞧了一眼,就有些蠢蠢欲动了。

这个人,怎生的这样好看?并不是妖艳的倾城绝色,偏只是淡淡的,淡淡的书香,淡淡的颜色,淡淡的侠气,像是沾了雨的古玉青瓷,可就是这一分淡淡然,总让我想要紧紧攥在手里。

 

喜欢他的笑,很好看,他大多的笑容都是温柔的,温柔到略显客套,那些笑都是笑给旁人看的,虽然美却不是我心头所好,我最喜欢的,是他在与我独处之时,偶尔露出另一种笑容,一种捉弄我后心满意足的坏笑,微微歪头,双手交叠,也不抿唇,肆无忌惮露出一排牙齿,就望着我笑。

那样的笑容,让我的脑子空荡荡的,变成了傻子萧景琰。

但我心甘情愿,我喜欢当一个傻子,供他取笑。

只要他是开心的,真真正正的开心。

 

有什么办法呢?

谁让我爱他啊,爱的身不由已,爱的这样深刻,我的心,我的魂魄,早已不在属于我了。

我的脑子里全是这个人,我的喜好全是他的喜好。

我可以不吃东西不睡觉,却不能停止对他的思念。

我可以无视世人对我的褒贬,却不能承受他的失望。

我想如果我身体里流出血来,大都是会流向他的吧。

 

我就是爱他,就是爱这个人啊。

可以对着山川大海去宣誓,也可以全都藏起来。

有什么办法呢?

这就是爱吧。

 

哪怕他想要天上的星辰,我都会想方设法。

只要他能在我身边,只要我的眼里能有他,我情愿放弃一切,管什么富贵荣华。

就像他如今就在我眼前,我却多是凝望,碰一碰都舍不得的。

 

我正静静看着,却见梅长苏突然伸出右手,指向空中像是想要抓住什么,他的脸色并不好,开始发白,另一只手抓着身下的锦被,指节都开始泛红。

我连忙抓住他的手,亲了亲他的手背,轻声安抚:“都是梦呢,小殊。”他仍是没有醒,好在渐渐的静了下来,我有些不舍的松了手,他便转身面朝着墙壁沉沉睡着,只留给我一个背影了。

以往倒不是没有一同睡过,却未曾见他这般模样,同我睡时,他鲜少会动,规规矩矩的便是一夜,连翻身也不曾有,如今看起来却像是变了一个人。

 

恰是起了一阵风,他下意识寻觅着丢在一边的锦被,因被自己压着偏拉不动,我想出手相助,又怕吵醒了他,只能轻手轻脚的凑过去,在他侧腰上挠了挠,他顿时滚到里侧,终于解放了保暖的物件,无意识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头从枕上滑落,也没在被中,发出小猫一般呼呼的声音。

 

这……这这这……这个人……怎么这样可爱?

脱了鞋爬上梅长苏的床,我躺在外侧瞧他熟睡的模样,他如今正是侧卧面朝着我,只露出半个脑袋,瞧着很是无害。

怕他闷着自己,我伸手去撑开被子与他面部的距离,指尖感受到呼吸的风,整个心里都痒痒的,干脆也摸了摸他的唇瓣,他的唇有些干,该饮水了,又或者,该有人吻上一吻,替他润润。如此想着,我附身亲吻他的唇瓣,有一丝苦味,是方才饮了药吧,这个人……怎这般让人心疼。

 

从锦被的缝隙之中把手伸进去,剥开一块空地,感受他的温度,今天倒是和往日不同,竟是暖和的。他的身体很滑,抚摸到胸口的第四根肋骨,突然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,好想……在这上面刻下自己的名字,好想在他的脑海里,写满同我的一生一世。

 

“殿下?”他清冽的声音突然响起,我手下的动作一停,果然,那双眼已经睁开了,狭长的眼里还有几分倦意,但更多的分明是迷惘,我吞了吞口水,不敢动了,连忙闭眼压在他身上佯装熟睡。

“起来……”他又说,我纹丝不动,这么好的机会,错过了哪里找去,哼,当然是要趁机多摸几下,啊,先生真好闻,头发丝都是香喷喷。

“萧景琰!”

“风大,我替你挡着,”我义正言辞的解释。

“那你去窗口好了,躺在这做什么。”

 

言语之间,我已成功的摸了个遍,正试图继续放纵游走到他双腿之间,手猛地被他夹住,还是被拒绝了,好气,有些不甘心的亲了亲梅长苏的额头,“我想你了,好想好想的。”

他不回答,我继续道:“我就摸一摸……又不会做什么……不然你也摸一摸我,全当扯平了……”

他继续无声的抗拒,我呵呵一笑,晃了晃另一只手,骄傲的说:“苏先生以为逮住一只,就能阻止我了?”

 

他瞪我一眼,干脆转头不再看我,看样子分明是在生闷气,但是这种机遇,当真是可遇不可求啊,细腻仍在指下,气息还萦绕在我鼻翼,怎么舍得,离开这温柔之地,亲吻他的耳廓,直至看到他的肌肤开始一寸一寸的变红,像是落了颜料的绢纸,飞快的扩散出去。

 

“求你了……”舔了舔他的脖颈,眼巴巴的望着他,底下被禁锢的手也不消停,一点一点的掠动,终于得空抽了回来“只是蹭一蹭。”

他整个人有些发软,回头正对上我的眼睛,他一看我,我便知道,今日定能如愿,他总是要迁就我的因为他的眼中含了太多,似有千言万语,除我以外,终化作浓情无波。

只有我,唯有我。

 

他总是不忍心拒绝我的,只要我可怜一点,执着一点。

他总是舍不得我太难过。

因为他爱我。

我知道他爱我。

我知道我于他是不同的。

他对我可以万般容忍,温柔倾覆。

 

这是他许我的特权。

这天下,这人间,能于他身上放肆的,唯我一个。

我是他,最爱最爱最爱最爱的那个人。

 

“爱不爱我?”

“你这个骗子。”

 

把梅长苏从锦被中解放出来,俯身在他上侧,双膝跪倒,瞧着这无边墨发,莹莹青色间,凌乱显露出的白色肌肤,我热的要死,仿佛都能喷出火来,干脆用膝盖插进他双腿之间的空隙,顶开一块满意的布局,亲吻他的眉眼,委屈的讨好:“小殊……我的好先生……我好难受,我保证轻轻地……只一次……我对天发誓!”

 

“为什么要爱骗子呢?”梅长苏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木柜,轻轻的叹了一口气,终是低声道:“若是弄的不舒服,我便换人了。”

“……不许!”

 

 

溪云初起日沉阁,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
刚停的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。

雨过天晴仿佛从来只是一场梦。

 

萧景琰并不知道,梅长苏木柜的暗格里正躺着一枚赤红色的药丸,那是能化解他体内迷心蛊的解药。

终于一天,他爱的人,会亲手让他吃下它,用来保命,而忘情,即是代价。

萧景琰并不知道,梅长苏对他的爱,远比他想象的更多,那不只是宠溺与纵容,更多的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与期望。

 

更甚至于,梅长苏之于萧景琰,从不仅仅只是那简单的爱。

他之于他,是林殊与景琰,是手足之情,兄弟之义,是沙场生死间磨炼下的默契,是青梅竹马,一日堆就一日的情义。

他之于他,是苏哲与靖王,是倾盖如故,恨晚知己,是共有安定天下、河清海晏心愿的同路人。

可为百姓而身死,可为家国而献身。

最后,他之于他,才是梅长苏与萧景琰,情欲之始,动心挚爱。

 

萧景琰并不知道,在梅长苏的心里,从来是看不起如今这个自己的,从来一身骄傲,怎受的万千隐忍,如今的路违背了他的初衷,更违背了他的姓氏。

他看向他的时候,从不只是看向自己的爱人,他看的是朝阳,是万众睢睢的希望。

 

萧景琰更不知道,梅长苏曾对飞流说:“飞流,我对不起景琰,我曾经对他说,谋士有我一个就足够了,但实际上,我根本不是一个真正的谋士。如果这次我失败了,那么景琰的未来也会随之结束。他在我的推动下走上夺嫡之路,我却因为自己无法放弃的原则,没有让他去做绝对正确的事,这是我亏欠他的地方。”

 

但萧景琰很清楚知道一件事,永远也不要亏待苏先生,他是他毕生所爱之人。

 

 

 

 

日子越发的平静,每日处理政务,忙起来几近废寝忘食。

转眼已是三日。

 

午时应邀去见母亲,她做了鲜花饼,都是新摘得花儿废了不少功夫。

她递给我,笑吟吟说:“景琰,试试,你太奶奶啊, 以往总是喜欢吃我做的鲜花饼。”

母亲平时从不提起仙逝之人,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。

她伸手摸了摸我的侧脸,温柔的说:“景琰,你长大了。”

我沉默不语。

她继而又道:“你决定了?”

我点了点头:“决定了。”

她说:“可这很难。”

我说:“母亲,我知道。”

她给我倒了一杯花茶,笑着说:“喝惯了白水,总要识得世间其余滋味,既然决定了,那你就去做。”

我心里觉得惭愧,难过。

 

她并没有给我说其他话的机会,只是拍了拍我的手背:“不用顾念我,成也好,败也罢了,只要你我母子生死共担,又有何惧?

一直以来,是母亲对不住你,母亲出身低微,又不得宠爱,这些年来,从不曾给过你什么,往日里,母亲总是想着不让你去争去抢,只要你能做你想做之事,母亲就觉得快活,也就不觉得亏欠你了。

 

但你心里一直苦楚,又哪里能够畅快,你数次出生入死,每逢你领兵出征,每逢你回宫归来,母亲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,我的景琰,又哪里比不过前太子,哪里比不过誉王,为何他们能在这金陵城中宠爱优渥,而你,却要生死一线造人非议。

景琰,母亲也是贪心的,母亲也想景琰长伴母亲左右,母亲也想景琰能够高高在上,能够做那九五至尊,母亲也想看景琰许这大梁风调雨顺,国泰民安。

景琰,母亲不是为了虚名,也不是为了从你身上得一个荣华的头衔,母亲只是觉得,苏先生……回来以后 ,有些事情就有更多转机,如今,景琰已成大器,母亲很是高兴。

 

所以,景琰,你不用担心母亲,也不用担心素雪,不用担心你这太子宫殿里的纷扰杂事,这些事情,交由我们去做,你只要尽力完成你的心愿,不要怕前路难行,也不要在揭开真相的时候觉得后悔就是了。

景琰,你明白了吗?”

 

其实,我并不明白。

我不知道,为何揭开真相的时候,我会觉得后悔。

但我懂得,今日这一席话,是为了宽我的心。我拿起一个鲜花饼咬了一口,香甜酥脆,那花茶很香,可以安神。

“母亲,好吃。”

她坐在那儿,像是周身萦绕温柔的光晕,拍了拍自己的膝盖,对我说:“若是累了,便枕在母亲膝上,你幼时受了委屈,也常如此。”

我笑说:“如今,景琰大了,那还能这样不识礼数。 ”

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,才抬眼看着我温和的说:“景琰,这与年龄无关,你便是活到天命之年,在母亲眼里始终只是一个孩童,不论发生何事,你只需要知道 一点,母亲与你一起面对,你是母亲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。”

我伏身过去,躺下,把头枕在她膝上,她替我卸了头上的金冠,帮我舒经活络。

只是按了两下,我便昏昏欲睡。

 

 

我做了一个梦,梦里见到一个人,他在高台之上弹琴,白纱曼曼,高台之上飘下琴瑟之音,那样的悠扬清澈,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,清逸无拘,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,轻柔绮丽。

他低声唱着:“有狐绥绥,在彼淇梁。心之忧矣,之子无裳。有狐绥绥,在彼淇厉。心之忧矣,之子无带。有狐绥绥,在彼淇侧。心之忧矣,之子无服。”

我想对他打个招呼,梦却醒了。

 

母亲看着我说:“去瞧瞧苏先生吧,听闻你们已经三日不曾见过了,把母亲新做的糕点带上,再带一盒新出的蜜橘。你父皇那里,也需要母亲去照料, 他如今……”

母亲的话只说了一半,但我知道,不问也是一种孝道。

 

 

我飞快奔向了苏宅。

只是这宅子的主人见着我,并不热情,只是冷冰冰的说:“殿下可愿与苏某对弈一局?”

这一盘棋,下了一个时辰。

 

眼下。

局方而静,棋圆而动。

拈子补,白子长,黑子拐,白子退,黑子连,白子也连,我与他各执黑白,一片黑棋补得滴水不露,白子也从容而上,绝无切断之险。

难道人生如棋,须得输赢?

这十三年来,我已经受够了步步为营,附身趴在棋盘上,我仰头看他:“认输行不行?”

“殿下并非轻言放弃之人。”

“怎么了,对我这样冷若冰霜,我的心都要痛了。”我捂着胸口问他。

梅长苏望着我,轻声道:“殿下这几日,可有什么不适?”

我摇了摇头,“没有,很好。”

 

话虽如此,这几日夜里,我都不敢入眠,皇城之中隔墙有耳,我怕处心积虑要成的大事,会因为梦中呓语毁于一旦。

赤焰旧案最初,我虽不在皇城,却仍是听闻,太奶奶跣足披发,老泪纵横只求保下小殊。

晋阳姑母,携剑闯入宫城,当众自刎于昭阳殿前,血溅玉阶。 

而三日后,祁王兄被赐死,同日宸妃自尽,声势浩大的祁王府,一朝倾覆,所有奴婢皆为重罪,株连之人何止上千。

 

倘若是我呢,我若输了……

随我赴死之人,又何止百千。

纵然我早已准备周全,可我的心还是悬在那里。

只不过,愈发沉寂。

 

 

梅长苏从一边的书本里抽出一封信,递给我,柔声说:“殿下,这是宫外进来的一封密信。”

我接过信,打开,是一个陌生的笔迹。

上书:“七弟亲启,若有空闲,明日未时,旧地相聚,一言以告知。”

“殿下可需解惑?”

我站起身,把来时带着的蜜桔递给梅长苏,理了理下摆,将信递了过去,顿了顿抬眼问他:“许久没见小颜儿了,若是誉王的孩子还在,恐怕也是这样可爱。”

“苏颜终是个女孩,我带着不大方便,便交由一位朋友照拂了。”梅长苏看了看信,问:“写信之人,殿……你心中可有答案?”

这世上能如此唤我的,没有几个人。

祁王兄身死,前太子身在献州,誉王自尽于寒字号,若是宁王淮王找我,无需这样大费周章。

“此事,我自会处理,你无需挂心。”

 

 

梅长苏猛然抓住我一只手,看了看我的掌纹,他笑说:“景琰,你竟是断掌。”

我看了看掌纹,并不太懂。

他说:“男儿断掌当掌千金两,左断官运佳、右断克六亲。”

还好左手吗?

“我将来说不准是要做皇帝的人,谁还能比我官运佳?苏先生,改识人断命了?那也好,若是我当真做了皇帝,便以凤舆由邸自正门来迎你,大征礼,禀天地,许你大梁皇后之位。”

 

他瞪我一眼,用蜜桔来堵我的嘴,我嘿嘿笑了笑。

 

“苏先生可知道,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的下一句是什么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堂堂麒麟才子,怎么会不知道???”

“不知为不知是智也。”

“爱不爱我?”

“不爱。”

“爱一下吧,很容易的。”

 

还有三日。

时不待我。

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准备。

 

“殿下是否害怕?”

“有你,不怕。”我笑嘻嘻的说。

“我爱你。”

我惊讶的看着那个温柔的人,他居然,就这样轻易的说爱我,风轻云淡,却满是深情。

“哎,早知道就说害怕,再讨两个亲亲来压压惊了。”

回应我的,果然是一团剥好的桔子皮……

 

 

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,哪怕前路难行。

因你爱我,我便无畏。

感恩你是爱我的。

未曾辜负我的爱意。

 

梅长苏。

我爱你。

不止一生,生生如是,不移此情。

 

 

另:【琅琊榜】 # 算情丶四时歌 # 系列 (目录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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