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丶景琰

他的声音比水还要干净。

【靖苏】 # 算情丶四时歌 # (12 山海皆可平)

又名:

#萧景琰第一视角#    #甜时齁死人虐时想杀人#     #江山为注换你回顾#      #分分合合大局向#    #失眠者睡前读物#  

ooc ooc ooc ooc ooc 千山万水总是情,给点推赞行不行  ooc ooc ooc ooc ooc ooc ooc


七月流火,天气竟隐隐从炎炎夏日转为几丝凉意。

时间一如白驹过隙,恍惚间,春夏将去。

 

 

“昨日发生了些事。”

“嗯?”放下手中的折子,我抬头看向梅长苏。

“丞台御史范呈湘被其小妾杀害,夏江越狱,不过不妨事,我已掌握他的动向,明日当去言侯府贺寿,总得备些妥帖的礼物,殿下的病当真好了?”

“将养了数月,倘若还是没好,岂不是纸糊的?你若不放心,不如让我抱上一抱。”我伸手讨要一个拥抱,梅长苏却罔若未闻,只是问我:“若是好了,那为何还要装病?”

“母亲生辰已过,我若好了,早到了与太子妃大婚的百日之期,苏先生难道想看我去补上那该有的洞房之礼?”

“迟早之事。”

“胡说什么,没有迟早!”

“蔺晨的剑上有毒,独门秘药可解,只得用这个。”他从袖中取出一瓶药,摆在桌上。

“你几时去见他了?听闻他在天牢好不自在,全当是在自己家里,竟然还养起了鸽子,你去见他都说了些什么?以后离他远一些,他对你不怀好意。”

“我与蔺晨相交多年,他待我向来诚心实意,相反殿下一把年纪,偏是娶了一个小姑娘,还对苏某如此殷勤,才真是不怀好意,殿下只需关心你的太子妃,何必操别人的心。”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我只能想想法子,说些别的事。

 

 

“敢问先生,恰逢乱世,当如何培养军士已安天下?”

我摆出一份虚心求教的姿势,正襟危坐,一脸真诚的望着梅长苏,他终是缓缓开口道:“吴子论将有言:凡人论将,常观于勇。勇之于将,乃数分之一耳。夫勇者必轻合,轻合而不知利,未可也。故将者所慎者五:一曰理,二曰备,三曰果,四曰戒,五曰约。战神白起曾以此训诫不从军令的大将王龁,苏某以为很有道理。”

“先生不若说的浅显一些,如此听来只觉得累。”他瞪了我一眼,端起茶盏:“两位大人,该是要到了。”

我伸手挡了他低头饮茶的举动:“许是凉了。”

梅长苏眼中稍有诧异,才笑了笑:“倒也没放多久,该差不多。”

“你这人什么都好,偏是对自己不放在心上,”唤人送了热茶进来,我笑问:“你尝尝,可尝的出是什么茶?”

“白毫显露,仿若云雾,色纯香幽,细比兰花,往日倒不曾见过……”见他正在思忖,似是猜不出,我不免有些高兴,忙接了一句:“怎样?难住了?你若亲我一下,我便告诉你这是什么茶。”

“青天白日的,殿下不害臊吗?”

“我晓得你脸皮薄,不然我亲你一下也算数,如何?”我笑嘻嘻的问道,正看他盯着我的伤处细细打量,总觉得有一丝不详的预感,连忙摆正了姿态问:“怎么?你难不成也想给我一剑?”

 

 

这茶是贡茶,父皇前日派人送了一些,说是生于庐山山顶,轻盈薄雾之中,馨香长久,醇厚味甘,大抵是想教我何为投其所好,让我多花些心思,同梅长苏的关系再好上几分,他也就愈发安心了。

“胡说什么。”

“倒也是……你可舍不得这样待我。”

“殿下的剑呢?烦请借我用用。”

“哎……”我凑上去将人拉到怀里,紧紧环住,委屈道:“先生这样……可就伤了我的心了。”

“殿下的心又不是琉璃做的,说句话便能伤了?”他扯了扯我的耳朵,“怎么越发娇气了,倒和佛牙似的,总往我身上扑。”

 

 

“上回我可见着佛牙还舔了你几下,不若我也试试好了……”胡乱蹭了蹭,将人压倒一通乱摸,又抓住他的右手,啃了啃指尖,瞧他眼角有些泛红,似是多少有些情动,终是忍不住伏身轻吻他的唇,柔软而凉薄,倒不似亲了一个人,像是亲了朵花,还带着冰冷的露水,咬噬着梅长苏的上唇,拼命摩擦出火热的温度,才沾沾自喜起来,上元那夜的场景穿插在脑海之中,想起他种种令人疯狂的神色与眼眸,我喑哑着开口:“想要你了。”

梅长苏将头偏向一边,用另一只手理了理衣襟,尽量平和道:“殿下还约了沈追蔡荃两位大人,不要忘了正事。”

“先生难道不想要?”虽然心里明白轻重缓急,却还是忍不住想逗逗他,于是继而有道:“你摸摸我,可难受了……”

“再不从我身上起来,我便拿茶水泼你了。”

“哦。”明知道他不会任我胡闹,仍不免有些失落,起身行至殿中一角,默念了许久的道德经,才将欲火压了下去,刚一转头恰巧瞥到他用手按捏自己的脖颈,袖摆宽大滑到手肘,正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,心脏噗通噗通开始狂跳,满脑子的春色撩人了。

我的天。

我怎么……变成这样了……

 

正在尴尬之际,战英的声音传了进来:“启禀殿下,末将有事禀报。”

我连忙走了出去,趁机转移注意力,问:“什么事?”

战英犹豫了一会儿,才低声道:“佛牙去了。”

我一愣,问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佛牙与人终是不同的,它无百年可活,殿下病着的时候它也不大好,方才已经去了。”

 

世上之事,总是有着几分突然,我有些猝不及防,明明刚还想着,怎得这片刻,便已经没有了。它从不只是一匹狼,一只宠物,那是陪伴了我许多年的伙伴,它曾同我一起在这座冰冷残酷的皇城,等待着它的另一个主人,日复一日,赋予我这一生的忠诚。

可当我找回小殊,却已然很少陪它了,我带它来,如今要送它走,这也是我唯一能做之事,都说灵兽护主,或许此番是佛牙替我挡了劫难,我才能逢凶化吉,安康健全的站在这里,心里不难过是假的,却并不悲痛,许是不曾反应过来,许是因我其实将生死看的很轻,亦或者,我心里清楚的明白,早会有这么一日。

“把佛牙抱去,好好收殓,明日……我来看着它下葬。”

“是。”

 

 

我回头正见梅长苏站在我身后,脸色苍白,那是毫无血色的白,甚至有些惨烈,他是极重情义的,我无法劝解,却还是说了一句:“能在最后的日子里重新见到你,佛牙该是心满意足了,”梅长苏沉默不语只是望着远方,直直看着,目光锐利一路延展出去,像是要穿透厚厚的宫墙,我轻轻抱住他,想要安抚他的悲伤,今日竟都如此伤心难过,昔日太奶奶故去之际,他又是如何挨过的。

 

我那时并不知道,佛牙的死带给他的巨大痛苦,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远,我并不知道,他早已瞒着我铺好前路,定了诸多计策,又向蔺晨讨要冰续丹,更不知道,死亡与他而言,与旁人并不相同,那就像是一把悬在高处的断头斧,每一日,每一夜,每一次呼吸都会下滑一点一厘,他总是离死亡如此之近,甚至每一次闭眼都可能再也等不到天明。

可他又偏偏一次一次,见证曾经拥有弥足珍贵的东西,一样一样消失,不再有生命,不再有声音和温度,不再有回应,就那样渐渐无法挽回的失去。

 

我偏以为他还能活的长长久久,同我好好的在一起,我总是让他蒙在鼓里,像个被照顾妥帖的孩童,我体会不到这样的痛苦,只能感受到他单薄身体里拥有而出的荒芜,他好似空荡荡的,像一只精致的纸鸢,风一吹,便从我眼前飘走了,我抱着他,呼唤他的名字,从梅长苏唤到苏哲,他都仿若灵魂出窍,直到我板正他的肩膀,凝视着他的眼眸,清晰而坚定的叫他的名字。

“林殊。林殊,你看着我。”

 

 

林家的这个姓氏能与他太多力量,他的眼神终于聚拢,望着我,他什么也不曾说,眼里溢满了悲伤,曾经那样明亮的眼眸,被悲伤堆砌的暗淡无光,我重新抱着他,在他耳边道:“不必隐忍了,想哭就哭出来。”

他低头将脸埋在我的肩上,一点一点的灼热贴近我的衣襟,慢慢晕开,他搂住我后腰的手臂越收越紧,即使这样,他仍克制着不曾发出半点声音,微微颤抖的身体让我的血液都随之波动,我最心爱的人在我的眼前如此伤心,我却半点法子也没有,只能这样默默的抱着他,只能这样用手搂着他的脊背,支撑他稳稳的站在这里。

这是他这一生中,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泣,我在心里告诉自己,萧景琰,再也不能了……永远不能有第二回。

 

 

我爱的人啊,此刻就在我眼前。

我曾幻想过,他在我怀里哭泣的样子,是何等惹人怜爱欲罢不能,可真的发生了,我才明白,如果可以,我愿倾其所有,换他意气风发。

我不要他哭,不要他难过,不要他孤立无助,我害怕如此脆弱的他,我害怕他是悲伤的,我愿意把全天下所有的东西捧到他眼前,只要他笑一笑,开心起来,是快活的,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。

 

 

不知过了多久,他终于稳稳的抬起了头,还是那样高傲的他,尽管鬓角的头发有一丝乱了,他的眼圈泛着红色,让人心疼,眼神却无比坚定,他收回自己的手臂,自然的垂在身侧,淡然的对我说:“谢谢你,景琰。”

“你太累了,去歇一会儿吧。”我拉他进了内室,解了他的外衣,推他上了我的塌,扯了扯锦被,把他的鞋摆到了右侧,坐在床边亲了亲他的眼睛:“你我之间,还用说这个谢字?你在这里睡着,我见过两位大人,便回来陪你。”

梅长苏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右手:“你再唤我一次。”

“苏先生。”

“不是这个。”

“那是哪个?”

“唤我林殊。”

其实,我并不情愿唤他林殊,我甚至为了避免他伤心难过,重逢相认的这些岁月,连小殊两个字都不说了,林殊这两个字,像是某种奇异的魔咒,总能支撑他挺下去,往前走,可付出的代价却更为沉重,像是要将他所有的生命力生生抽空,他的姓氏是他的劫难,纵然他绝顶聪明,却仍旧迈不过这生与死的牵扯。

 

 

“你听我说,不管是小殊,还是先生,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,请你不要再以为,只有小殊于我而言,才是重要之极,请你不要时时刻刻只把自己当作林氏的传人,即便我说的话,听起来忤逆不孝,我却仍想你明白,逝者已矣,活着的仍需活着,你既然千辛万苦的活下来,那你可不可以,就只把你当作是你,不去想那些恩怨仇恨,哪怕只有一瞬,”

我紧紧的握住那只手,我知道他的脆弱鲜于表露,我必须坚定的表明我的立场:“请你相信我,你心中所愿之事,我都会一一为你去做。即便哪一日,你想要大梁江山,你想要萧景琰的命,都给你了。我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,算我求你,权当是为了我,无论任何时候,做任何事,请你也心疼自己半分,若是你自己不心疼,我这里……”拉着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,“是会疼死的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他望着我说。

我那时读不懂他的歉意,只是温和的说:“你从没对不起我,是我对不住你,你已经吃了太多苦,是我没有手段和权力,连累你不能沉冤昭雪,早日卸去这满身疲惫,不会太久了,你信我。”将他的手放回锦被中盖好,转身出了内室,没有回头,因我很是清楚,再看一眼,就绝不忍心离去,想时时刻刻都在他身侧,同他在一起,而他的骄傲,允许他能在我眼前最低的姿态,已经有过了,我应给他片刻,让他安心待着。

大事未成,岂能儿女情长?大事,总要去做,才能成的。

 

 

皇城。

京都。

不过是一群所谓的天潢贵胄,如同蝼蚁一般,在这四四方方的城池里,在这高不见顶的城墙中,自以为是的殊死搏斗,为那金光万丈的王座。

为有朝一日,钟鼓齐鸣,人人顶礼膜拜,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罢了。

我负手而立,看着渐渐阴沉的天空,再不是春了,已是盛夏。

再没有惠风和煦,晴空万里,动辄便是雷霆滚滚,大雨倾盆,赤红绚丽的宫墙像是战场上稳稳扎在土里的战旗,烈烈狂风,即便看不见,却仍能想起护城河曾带着血色时微微荡起的涟漪。

 

这座用血汗与金银堆砌而出的宫殿,庭院开阔,宏伟壮观,云龙翔凤无处不在,琉璃瓦片鎏金宝顶,汉白玉石须弥座上雕刻的栏杆,指引出一条宽阔的道路,每年春末夏初,绿树萦绕之处,必定开满倾国倾城的牡丹。

 

 

“殿下在看什么?”

“两位大人来的正好,本宫正在看天,古人常言,人应顺应天命,量力而行,而本宫却不这样觉得,两位大人可愿随我一起做一件逆理违天之事。”

“殿下何出此言?”

“今日,召二位大人前来,只是为了一件事,这件事,本宫等了许久,绸缪许久,如今,万事俱备只欠东风。沈卿,蔡卿,你二人忠烈高洁,跟随本宫已有些时日,本宫今日才据实已告。本宫……要推翻十三年前的赤焰逆案,洗雪皇长兄与林氏身上的污名,二位大人,可愿助我?”

他们沉寂片刻。

蔡荃问了一句:“太子殿下,可是想清楚了?”

“想了十来年,若是还想不清楚,也就不必想了,执意推翻父皇昔日所定谋逆之罪,为臣者是为不忠,为子者是为不孝,时至今日才落实此事,让那些枉死的英灵蒙冤悲戚,是为不义,既早已是不忠不义不孝之人,还有何可为不可为之事?诚然此事艰难,牵涉极广,若成于两位大人而言,并无益处,若不成,反有连累,该是二位想的清楚明白才是。”

沈追道:“蔡大人所问清楚之意,乃是问殿下,此行的决心,沉冤昭雪自然应该,殿下性情刚直,嫉恶如仇,又怎会是不忠不义不孝之人,若是殿下都能舍弃今日地位,决心还祁王殿下与赤焰军一个清白,沈某与蔡大人又有何豁不出去的?”

我微微笑了一下,正色开口:“若问决心,自是矢志不移。”

两人行了一个大礼,朗声道:“臣等誓死追随。”

 

 

 

 “沈卿,今日可是七月十七?父皇的寿辰快到了吧。”

“回禀太子,今日确是七月十七,如今距陛下生辰尚有月余,宫中自五月前就已开始着手准备……”说到此处,他顿时愕然,抬头看着我。

我点了点头,我若要平反此案。就要选一个最好的时日,如今,这个最好的时机就要来了。

高坐在龙椅之上的是我的父皇,他最看重的就是帝王颜面,我的父皇,他是整个大梁的主宰,他高高在上,不容挑衅,他总能轻易看穿一切,怀疑任何人和事,将他人当做卒子棋子,可因果报应,天道轮回,纵使身为九五之尊,亦是如此,错了也只能认错。

如若不是在百官面前,不是在这盛大辉煌的生辰宴上,他如何能够给我一个重审重判的机会。

“殿下此举未免太过冒险。”

“这是最好的选择,还请两位大人,近日多多走动,天塌下来仍由本宫一人担待,此事早有万全之策,本宫不是祁王兄,不会纯孝至此,引颈杀戮。”

 

 

我走至殿中,拿起自己许久没有碰过的宝剑,缓缓拔出剑鞘,取过一旁的丝娟擦拭寒光凌凌的剑身。

迟来的公道也是公道。

林殊,你已经做了很多很多,余下的就交由我,这是萧家欠你的。

你等我,等我让赤焰军回归朝堂,等我为林家誓证忠魂烈骨,等我让林殊的名字再次光芒闪耀,等我让你正大光明站在我的身侧,这也是我十年前亏欠你的。

我自狂妄,愿笑天下可笑之事,我自疯癫,愿做翻天覆地之人。除却生死无大事,生生死死为相思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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