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丶景琰

他的声音比水还要干净。

【靖苏】 # 算情丶四时歌 # (09 多事是春风)

又名:

#萧景琰第一视角#    #甜时齁死人虐时想杀人#     #江山为注换你回顾#      #分分合合大局向#    #失眠者睡前读物#     

ooc ooc ooc ooc ooc 千山万水总是情,给点推赞行不行  ooc ooc ooc ooc ooc ooc ooc


天蒙蒙亮,已是春末夏初,偶有花香,可惜春雨霏霏带了几分阴沉,把本该有的明亮春意也搅扰的所剩无几。

 

 

梅长苏醒来的时候,人已不在苏宅,他昏迷了太久,已不知道时日,起身打量四周,此处装饰奢华,门外隐隐传来声乐嬉闹之声,恐怕是个是非之地,他方才醒转,有人敲门道:“公子可是醒了?我家阁主有请。”梅长苏听着声音有几分熟悉,走至门口才认出那个古灵精怪的童子,正是琅琊阁蔺晨手下的欢喜,也正是这一推门,他瞥见楼下莺莺燕燕簇拥着一个风流人物,美酒美人一扇在手,那人仰头往楼上望来,露出一个恣意潇洒的笑,不是蔺晨又是谁?他四下一看瞬时明白了,此处正是金陵的极乐之地,螺市街上的销金窟,这一回竟是将他带到妓院来了。

 

 “今日是几月了?”

“三月初一。”

“这一回,竟睡了这样久……”

“你沉着脸做什么?”蔺晨笑问。

“理由。”梅长苏撩了撩袍,不悦的坐下。

“你是问我为何带你离开苏宅,还是问我为何带你来这兰芷院?”蔺晨不以为然的问道。

“不妨一同给我答案。”梅长苏的脸色并不好,熟悉他的人都应该知道,这是山雨欲来的前奏。

蔺晨挥了挥手,遣散了四周的人,自顾自倒了一杯酒道:“我若不带你出来,这会儿怕就要吃牢饭了,你那苏宅现已被官兵围的水泄不通,我晓得你必然又要问我为何如此,自然是你那个太子殿下,非要招惹我,我一时顺手就捅了他一剑,至于为何来此处?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,能与妙音坊的曲,杨柳心的舞,红袖招的解语花齐名之处,自然值得我来花几两银子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梅长苏的手压着桌角,站了起来:“蔺晨!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?”

“我高兴做,便做了,怎么?你不问问我他是死是活?”

“蔺晨,你该明白他对我而言有多重要,你心里顾忌着我这个朋友,自然不会做让我憎恶之事,今次事已至此,我不想计较,但绝没有第二回,你若想要离开金陵,不过易如反掌,我要入宫一趟,恕不远送了。”

蔺晨眼里略过一丝黯然,终还是露出一个笑来,举杯道:“送别酒总还是要喝的,你也晓得我这个人,天南地北何处不去,下一回相逢不知何时。”

梅长苏举杯道:“我有我必做之事,否则定然也想四处看看,看遍山河风光闲来种花养鱼,只可惜……我心中从未忘过你的恩情,此后山南水北,望君珍重。”

 

 

蔺晨看着手中这杯酒,百感交集,他有他的恣意狂妄,却也有他的怅然顾忌,这一杯酒是十年的情义,喝下去他就是梅长苏的恩人、知己,但他并不想喝。他脑中又浮现出萧景琰的面孔,初见之时,满是失望,只觉得看见了一个莽夫,可那一番话谈下来,心里却深刻的明白,萧景琰就像是一棵树,正在扎根,成长,就像他来时卦中显现的一样,终有一日,会直插云霄,树从来都是巍然不动,任风吹雨打,雀鸟自来,那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坚持。他也终于明白梅长苏为什么要将这样一个人推上王座,因萧景琰天生有一种奇异的力量,让人信任且跟随,即时只这样短暂的会面,即时看起来刀光剑影,倘若其中不隔着一个梅长苏,他甚至觉得可以交上这样一个‘愚蠢’却可靠的朋友。

 

 

“长苏,我不需要你记得我恩情,我只需你能明白我对你的情意。”

此言一出,梅长苏着实愣住了,这是怎么了?接二连三?怎么身边能够信任陪伴的朋友,突然之间都变成了另一种意义?

“情意?”梅长苏重复道。

“如你所想的那种情意!钟情的情,心意的意。”

没有人是不忐忑的,在初次表白之际,然而蔺晨终是晚了一步,即便再往前十余年他都有这个机会,说出自己心中所思所慕,可他从未说过,因他也不懂,唯有方才,在梅长苏亲口说出‘你该明白他对我而言有多重要’之时,悲伤与痛苦溢满胸口,他这才醒悟,他继续说道:“我想知道你的想法。”

 

 

最怕空气突然安静,静悄悄的仿若无人。

梅长苏终还是第二次举杯,目光澄澈道:“山长水短,总有逢时,在你未断绝这份情意之前,我们还是莫要再见,阿晨,世间难得一知己,此生能遇见你实乃我三生有幸,这一杯我先干为敬。”

“哎呀,被拒绝了。”蔺晨拦了酒杯递过一个茶盏:“你还是个病人,不宜饮酒,所以我还是不适合扮什么深情郎君,连你都哄不到手,罢了罢了,这个法子不好使。”

梅长苏捡了一颗花生豆,丢过去砸到蔺晨脸上,如释重负道:“什么时候竟还需要你想法设法去讨他人欢心了?难道是你年老色衰,花丛盛名大不如前了?”

蔺晨贴近了脸,状似随意的问了句:“我……你瞧不上,那萧景琰你便瞧得上了?”

 

 

梅长苏看着手上的茶盏,笑了笑说道:“顺其自由吧,万事随心,他与你不同,你是个聪明人,绝不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事情,可他总是一条道走到黑,我应该同你说过吧,我以前曾和他养过一匹狼,叫做佛牙,有一回我们外出狩猎,发现了一只虎崽儿,佛牙去追那只小东西,天降暴雨竟走散了,等雨停了我们遍寻不到,差了一百号人从天黑找到天亮,都没有半点踪迹。

连寻五日依然,连我都放弃了,他仍每天的那个时辰去守在原地,他守了一个足月,后来有一日他就回来了,欢天喜地的抱着一只虎崽给我看,说佛牙叼回来的,问我喜不喜欢?

我有时候真的服气,会感慨怎会有这样的人?怕是上万年才出来一个的天字一号大傻蛋,却也不得不承认,小水长流,则能穿石。”

梅长苏说着,又想起许多旧事,继续道:“我方才还在想,你如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,应是又救了我一次,从我身上看出了些什么,知晓了我与他如今的关系,闲来无事打趣嘲弄我的?我倒不怕你看不起我,只是这样的玩笑未免有伤和气。”

梅长苏还想再说几句,突然觉得晕晕沉沉,他警惕的看了一眼茶盏,不可置信的问:“你……下?”一句未毕就趴伏在了桌上,睡死了过去。

 

 

“真情或是假意,有何区别?你留在金陵不过赴死而已,既然想要逍遥,何必留在此地,长苏,我带你回去。”蔺晨凝视着梅长苏,眼眸之中是旋起的暗云,他此番入金陵,从南楚千里策马而来,途中遇到不少拦路虎,谁人不想请琅琊阁主去府中坐上一坐,求上一卦,又夹杂了几个有点本事的仇家,其实他早已身中剧毒,这一路直至将梅长苏从鬼门关拉回来,才松了一口气,未曾有时间为自己调理,全靠一身蓬勃的内力勉强压制,而眼下,毒气愈盛,急需静养调息,他只能将人带走,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。

 

自窗外一扫,便看见官兵巡防,蔺晨摸出六枚铜钱给自己算了一卦,卦象大凶之兆,他瞬息明白过来,去则遗害琅琊阁,留则自取灭亡,他猛然想起萧景琰那一日,手握住剑刃直直往前走,让利刃彻穿身之时的眼神,那是漠视一切,无畏生死的眼神,他突然有些不服输起来。

“长苏,我伤了你重要之人,迫你离开乱你大计,待你醒来一定对我恨得咬牙切齿,不若我也学一学萧景琰,看看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能有几分?”蔺晨笑着拿起一个酒壶从窗口丢了下去。

“贼人在那!弟兄们跟我追!”

 

这世上从没有真真正正的聪明人。

世事无绝对。

蔺晨从未想到,自己此生头一次任性会付出怎样的代价,他从来潇洒自由,心中却有一分致命的孤独,正是这份孤独,忆往昔,栖花丛不知情为何物,到如今,才晓得求不得一厢绮念。

兰芷院东面雅间,正有花旦唱一出《牡丹亭》,恰唱到冥判魂游,杜丽娘因梦而亡,因情而终,凄凄然拉长了声线,“他年若傍蟾宫客,不是梅边是柳边。”

风华入世,情海无岸,鸩酒止渴,不过枉然。

 

 

东宫内。

萧景琰仍在昏迷之中,来来往往数十人穿梭不停,太医跪了一地,梁帝阴沉着脸竟也坐在此地,静妃脸色惨白,死死攥着丝娟。

“太子为何昏迷不醒?”

“回禀陛下,太子伤处流血不止,恐刺伤他的利器非同一般,臣等已然尽力,只是殿下还未醒来,恐怕是心里有什么结不愿清醒,还请……若是太子殿下,明日午时仍……恐凶多吉少!”

“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!”

“陛下饶命!陛下饶命啊!”哀嚎恳求之声更扰得人心烦意乱。

“陛下息怒,您不能动气,对身子不好。”静妃虽然悲痛仍安抚着梁帝,柔声道:“景琰是个有福气的孩子,自然会醒过来的,陛下还是回寝殿歇息吧,若是您也累着了,岂不是这孩子的罪过。”

“心结?你这个儿子!就他那性子能有什么心结?!罢了,罢了,朕回去了,你留在此处陪他。”

 

 

等到梁帝走了,静妃遣散了宫婢,坐在塌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萧景琰,都道母子连心,她此刻自然心如刀绞,却轻声说道:“景琰啊,母亲做了你最爱吃的榛子酥,你若再不醒来,怕是一个也没有了。”

她拿着丝娟温柔拭去萧景琰额上细密的汗,过去的岁月里,萧景琰始终太过坚强,总想将在意之人护于身后羽翼,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他总能一往无前,无所畏惧,是个铁人。可静妃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成长成一个男人的亲儿,却始终觉得他仍只是一个孩子,是一个脆弱的需要人安慰的小孩,或许天底下的父母皆是如此。

 

 

“你有什么样的心结呢?你自小从不让母亲操心,有什么也总是不说,你这孩子,怎得这么大了,还是如此?人力有穷时,你总是这样寡言,觉着旁人就不会为你操心,怎么可能呢?”静妃长叹了一口气,她蕙质兰心,稍稍思虑便觉着能让这孩子揪心的,恐怕与‘苏先生’有关。

她有时也会想,任由儿子走上夺嫡之路,是否是对的,因她了解自己的儿子,他从未想过做皇帝,她看着往事在他脸上留下深可见骨的痕迹,从笑容满面到杀气腾腾,从冷面似铁到如今偶有笑意。

宫中三十余年,静妃早已看透太多,她明白萧景琰要走的这条路太难,那是夺嫡之路,王者之路,每走一步都像是剥落一层皮,需要从灵魂中剥离和舍弃了什么,无人懂得。

她有时也会害怕,萧景琰终有一日,会将曾经的意气风发,自由快乐,雄心壮志,无愧于心,被权力欲望打磨的半点不剩,她的丈夫已然如此,而她更多的是坚信,坚信他不会。

她看了看窗外的景色,这个阴沉的春,转头试探性的对萧景琰道:“景琰,快醒醒,苏先生来看你了。”然后瞧见萧景琰的睫毛动了动,缓缓睁开眼睛,瞥见是她,艰难的唤了一声:“……母亲……”

她心里突然生出一丝细密的痛,恍然间觉得,她这个儿子恐是遇见了这一生的劫难,天意捉弄,情劫难渡,唯恐身已入局,无疾而终。

“来人,回禀陛下,太子已经醒了。”传了消息,静妃喂萧景琰吃了药,稍稍又饮了半碗水,一言不发,萧景琰察觉出静妃正在生气,却也不知说些什么道歉的句子,好半响道:“景琰不孝,让母亲担心了。”

 

 

“启禀娘娘,这孩子……这孩子哭闹个不停呢。”丫鬟小柔跪在门口低声禀报。

静妃走过去抱起那个孩子,孩子刚入她怀就再也不哭不闹了,只是眨眼,这孩子是昨日蒙大统领从苏宅抱回来的,不知如何处置悄悄送到了芷萝宫,听说是苏先生的女儿,名唤苏颜,静妃抱着走到萧景琰床边,仔细看了几眼,轻声说:“怎么长的和你有几分相似?倒像是亲生……”

“或许,她本就是我的女儿。”

“胡说些什么?皇室血统岂能玩笑?”静妃问小柔道:“外面可有消息传进来?”

“回禀娘娘,听说行刺殿下的贼人已经捉到了,押入了刑部大牢,苏先生也救出来了。”

“那就好,你差人去苏宅看看苏先生可安好?若是无碍让他进宫一趟,就说太子殿下有请。”言毕瞧见萧景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,待到人都去了,静妃坐在塌边逗着怀里的小苏颜,“乖乖,你说养什么儿子呢?还不若养了一头白眼狼,满心都是偏的。”

 

金陵最大的一盘棋已经摆好。

江湖,朝局。

终是为了一场爱恨,善恶难分,黑白颠倒。



【靖苏】 # 算情丶四时歌 # 系列 (目录页)

评论(54)
热度(140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黑丶景琰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