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丶景琰

他的声音比水还要干净。

【靖苏】 # 算情丶四时歌 # (05 夜阑照花灯)

又名:

#萧景琰第一视角#    #甜时齁死人虐时想杀人#     #江山为注换你回顾#      #分分合合大局向#    #失眠者睡前读物#     

ooc ooc ooc ooc ooc 千山万水总是情,给点推赞行不行  ooc ooc ooc ooc ooc ooc ooc



“卖花灯喽!卖花灯喽!这位爷买一个吧~”

“这位爷没钱,穷的很。”

“总是上元节,怎能空手?”

“怎么空不得了!小爷我不仅空手,还自个儿出来瞎逛,可是碍着谁了?”

“没没没!大爷慢走!”



许久没有此等闲暇,可以出来赏月看花,却不想看见这样一幕,我指了指那个紫衣少年,笑着说:“哈哈,小殊,你快看!世道变了,如今可换了别人做这金陵小霸王。”

梅长苏不屑的扫了一眼:“我当初可不似这般无理取闹。”

我看他一眼,意味深长的说:“是是是!林殊是谁?怎会这样自贬身价?你哪一回出来不是高头大马,锦衣华服,腰间一个绣带装满了珍珠银票,从不会说这位爷没钱,只会说这些全都要了。”

“怎么?嫌我日子过的富裕,眼馋了?”

“岂敢岂敢。”

“你打小从我这里打了多少秋风,现如今倒是嫌我了。”

“我可没有。”


“萧景琰!既已过而立之年,总该是有羞耻之心的,倒也不知道是谁?小时候总是跟在我后面,见我有喜欢的东西便眼巴巴看着,自己也想要,却又不说,怯怯诺诺像个小姑娘。且不说名家手笔,花瓶茶盏,便是好几身衣裳都是我送你的吧?

我可还记得,有一回,我看上了一把紫檀木制成的万石弓,花了大价钱买了回来,你倒好。从看见那弓的一刻,眼珠子就没离开过,我看你想要说送你算了,你却又拒绝我,气的我恨不得揍你一顿,结果父帅回来,拿去赏给了军中一位百发百中的百夫长。”

“我只是看你也喜欢……”


“是啊,我也喜欢,你也喜欢,你让我我让你,倒是凭白把喜欢的拱手送人。所以自那时起,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,他日再也不会和你喜欢同一样东西。”

“我其实,也没什么喜欢的。”除了你。

“你喜欢喝酒,我便只是饮茶,你喜欢下棋,我恰好做个臭棋篓子,你好以勇,身先士卒而治军,我偏以计,谋大局而后动,你浑不在意事事礼让,我却凡事都要争个绝对,如此下来再也不曾出现过那一日的局面。萧景琰,我仔细想过,当真觉不出林殊有什么好,值得你……”

他突然停顿下来,望着手里的灯,继而又道:“你若是喜欢我如今这个模样,觉得我温和解意,其实也都是假的,我不过是做了才子,才养了几分雅致,骨子里还是个固执傲慢的人,不高兴的时候,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,你有时瞧我隐忍沉默,姿态低的不像话,也不过是身份使然,其实早已在心里发了很大的脾气。”他抬起头看着我说:“我不骗你,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好,我不过是个虚伪的俗人。”


“今日倒轮到你说上这许多了。”我看他穿的厚厚的,雪白的狐裘,风拂动那些柔软的皮毛,像是落在心上痒痒的,天色如墨,却有成千上万盏花灯亮了起来,从这一头亮到那一头,竟比白日还要亮堂,我想拉他的手,可我知道他定是不许的,人这样多,他绝不会允许我有这样放肆的行径,于是我还是拉了,人这样多,谁看的清?我拉着他的手,悄悄的说:“我又不是神仙,我也是个俗人,怎么就爱不得了。”


若是这样说。我又有什么好?

旁人都说,太子殿下,骁勇善战,刚正不阿,赤子之心,仁者无敌。

可只有我自己知晓,我也是一个感情用事,优柔寡断,不懂曲意奉承,又时常任性武断,不知死活的幼稚鬼。

我发起疯来,自己都不晓得会闯出多大的祸事。

我固执起来,哪里像个成年人,至多十一二岁,什么是非对错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,什么规矩王法都只当没有这回事。


可这天底下,谁又能免得了俗。

吃的是米,行的是路,爱的是人。

总免不了,傻一傻,笑一笑,哭也哭了,放不下的,也还是想要。


“放手!”

“不放!”

“放不放?”

“不放!嘶……”猛地被他踩了一脚,生疼生疼,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皱了眉毛,“你踩我做什么?有本事你拿火烧我!用剑刺我!一刀捅死我!说不放就是不放!你能拿我怎么着?”

“景琰……别动,你后颈上趴了一条虫……你快松开,我给你拿下来。”他一脸惊慌,我差点就信了。

真真觉得后颈上像爬了一条虫,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窜了上来:“你……说真的?”

“真的不能再真了,你再不放手,它就要钻到你衣领里去了。”



我萧景琰。

凭生只怕两样东西。

一样是虫。

一样是姜。

头一种,是有一年行军打仗,对上一伙苗疆中人,被围在一个山谷整整七日,草都拔出来吃了,三十一个兄弟,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人,我还记得那些落入陷阱的军士是如何被虫蚁毒蝎寸寸啃噬,离我最近的一个,就跌在我身后三步远的地方,我陷在泥潭里,动也不能动,眼睁睁看他被吃只剩下森森白骨,若不是那泥潭里有一株带了异味的草木,我或许也早就死了。

自那以后,见不得虫,一见就动弹不得,不住的呕吐,这是我的秘密,连母亲都未曾说过。

第二种,是幼年得了重病,太医都说怕是活不成了,母亲不甘心,亲自给我配了一副药,含泪对我说,若是这一剂吃下去,我走了,她便来陪我,若是我反而把病治好了,也是祖宗庇佑。结果,虽然有效,见效甚微,药里有一副引子就是姜片,须得生吃,我吃了整整一个月,病愈之后,这一辈子都唯恐见到这东西了。

两者,都是攸关生死。

倒不是怕死,心中总是有几分魔障。



可此刻,这只手我是万万不能放开的。

我如若放开,再想牵着,恐怕就不可能了。

我了解小殊,他在与我博弈。

放手二字,我担不起,也绝不会答应。



突然一点凉意猛地闯进我的衣领,我差点跳了起来,可男子汉大丈夫说不放手死都不放,哪怕被虫吃了……被虫吃了……吃了……我……

要死了!要死了!那个鬼东西不会真的爬到我背上去了?

我……

凉意越来越多,竟是下雨了。

我着实松了一口气,怒目看他:“你又诓我!”

“你再不放手,我的手怕是要没有知觉了。”他淡淡的说。

我这才发现方才太紧张,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气!!!!!我连忙松手拉过来照在灯下仔细看了看!我的天!!!!竟都紫了!

“看什么看?再看也不会好了!你是不是和手有仇?先是伤了自己的手,如今又来折腾我的?”

“……”

“下雨了!你这呆子。”

“……”什么鬼天气?好不容易花灯相会,新年换旧年,居然下雨?????

“还傻站着干什么?若是淋了雨,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了。”

我这才反应过来,拉了大裘给他挡雨,走到街边一间小店,是卖玉器古玩,干脆走了进去,许是缘分使然,只踏了一步,我就看上了一样东西,那是一管箫,生的古朴似是潇湘木做的,悬了一朵梅花穗子,好看至极。



“敢问掌柜的,这箫怎么卖?”

“这位公子生的眼熟,可是与我家东家沈铎城相识?”

“是有些交情。”天下富豪榜榜首沈铎城,前段时间方才见过,誉王之事他也多有帮衬,算是昔日盟友,除去这些,单是他那份置生死不顾,也要为花千羽复仇的决心,也值得敬佩。

“既然是东家的朋友,哪里用的银两,公子若是喜欢拿去便是,这箫本是古物,有些年头了,您瞧这身上还刻了一个字,倒也看不清。”

“让我看看。”梅长苏轻声说。

我接过箫递给他看,他看了片刻,用右手食指细细抹过,才道:“若我没有看过,应该是个‘萧’字”

“竟是我这个萧?”

“正是。”

我欢喜的看着他说:“送你的,定情信物!”

“胡说什么?”他一拂袖竟是出去了。

我连忙取出一张银票压在桌上,对掌柜说:“当是只多不少,你家东家若是回来,告诉他一声,我应他之事定会做到。”言毕忙追了出去,只耽误了这么一会儿,却怎么也找不着人了。



“小殊!”

“小殊?”

“小殊!你在哪儿?”

我竟找不到他了,我竟……又找不到他了……我才刚刚放手……我才一刻未曾在他身侧……竟是连人也找不见了……

突然有了杀人的心思,这一处欢声笑语,我却发疯如狂。

我在人流中行走,不知道找了多少地方,雨越下越大,他究竟去了哪里?他若是淋了雨该怎么办呢?他会不会摸黑掉到湖里去了?再或者哪里不舒服昏倒在何处?再或者……金陵这样乱,想要置他于死地之人到处皆是……他会不会……我不敢想……一点也不敢想了。

我放了令箭,差了五十人去寻,自己找过桥上桥下,找遍了这十里长街。

长路迢迢,他当真不见了。


找到雨都停了,又一回走到桥边,看着潺潺流水里各式各样的花灯,小贩吆喝着:“上元佳节 ,这位爷许个愿吧。”

许是魔怔了。

我竟然买了一个,提笔写到。“小殊,你回来吧。”



你回来吧。

我找不见你了,我一点法子也没有。

不管是什么身份,不管你是何模样,哪怕你如今只唤我殿下……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……装作不认识也可以……你快回来吧……

我心疼的像是要死掉了。

我萧景琰,面对千军万马尚能面不改色,这半生,看尽趋炎附势尝尽世态炎凉。唯有对你。

放不下。

离不开。

忘不掉。

爱上了。


河灯随水而去,我突然在桥那边看见那个熟悉的影子,芸芸众生,我只看见了他,有些事情,或许从一开始,上天便已经注定,我不敢错,唯恐一朝错了,生生相错。我急驰而去,一把将人搂住,有些热泪盈眶。

“你去哪了?你究竟到哪里去了?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?你要吓死我吗?!你!”我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些,咆哮声却已经出去了。

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?这才看见他狐裘鼓鼓囊囊,掀开一看竟是藏了一个婴儿,大大的眼睛睁着,好奇的望着我。



????

“哪里来的?”

“我的女儿。”

“什……什么?”不过消失了片刻?怎得连女儿都有了???

“我的女儿!苏颜。”他带笑看我,满脸初为人父的幸福。

不行……我先理一理……我有点懵……小殊的女儿?谁生的?和谁生的?娘亲是谁?从不见他身边有什么亲近的女子……难道是那个叫宫羽的??不会……前不久见过一次并不是有孕的样子……那是哪里来的?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?

苏颜?颜?琰?诶?

“这孩子……当真是你女儿?”

“当真。”他一脸诚恳。



“鬼才信!你方才突然不见?可是在这附近听见了婴儿哭声?前去寻了?你真当我是白痴?你要是能和人厮混还生下个孩子,我就跟你姓。”

“你可不能跟我姓,我姓梅,若是跟我姓,好端端的景琰可就没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还请殿下记住,这是我的女儿,如假包换上得了族谱的亲生女儿。”

“记住了,和我生的。”

“……殿下莫要胡说。”

“那是和谁生的?”

“秦淮名妓。”

“……”

我还不如一个妓女?行!真行!呵呵!爱跟谁生跟谁生!别说什么妓女,就算是荒野里的一块石头,都随他的意,我转身要走,他在背后喊了一句:“萧景琰!你约我出来同游,竟连个河灯都不让我放?”

“放!随便放!放十个!替你女儿也放!顺便给那个名妓也放一个!”我一口气买了七八个灯回来,抱在怀里冷笑说:“还请您许个愿吧。”

“好。”他突然单手扯开我的大裘,把婴儿递了过来:“替我抱着,小心一点。”

我小心的都不能再小心了好吗?小孩子好软,长得也好看。


我不知道他许了什么愿。

他也刻意不给我看,屈身挡着,皓腕执笔,一笔一划,写毕,河灯随水而去。

他回头望着我,笑的前仰后合。

我有些茫然。

他说:“你可知我许了什么愿?”我摇头,他把婴儿抢了回去,低声说:“一是赤焰军平反,林家洗冤。二是得见殿下君临天下,大梁国泰民安。三是……与某人缘定三生。”

“哪写得了那么多字!你又在诓我!”



我并未问他,某人是谁。

因为我相信。

总有一日,他会亲口告诉我的。

他终会亲口对我说:“萧景琰,我想与你三生不离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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